4月3日,博主“阿单太古”在B站上传了一段视频,内容为博主致电了上海徐家汇书院与当地文旅局,他建议将徐家汇书院的上海话译名“ZIKAWEI”改为汉语拼音“XUJIAHUI”
视频发出后,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上海网友对此事反应激烈,甚至不少广东网友也参与到讨论之中……
据悉,本次事件涉及的上海徐家汇书院,其前身是徐汇区图书馆,历经修建与改名后,于今年1月1日对外开放。
此次引起争议的正是“ZIKAWEI LIBRARY”这一英文译名。图书馆工作人员表示,“ZIKAWEI”是上海方言,在外文历史典籍中也能找到出处。
而发布视频的博主认为,图书馆作为事业单位,译名应采用基于普通话发音的英文字母,不可挑战普通话的正式性与官方性,这是“最好最推崇的”。
他还称,如果真的使用方言,最好剔除上海话中受曲艺影响的发音,如“ZI”。
根据博主最新视频内容,当地文化旅游局向他反馈:徐家汇书院有一定的概率会采纳这一观点,目前仍在综合专家意见。
对于此事,有网友对博主表示支持,认为公共场所译名应保持统一,但亦有网友提出了反对意见。
从法理层面看,中国现行的语言文字法律、政策并没有“一刀切”地规定只能用汉语拼音,相反为有丰富历史信息的译名留下了必要的保留空间。
1978年国务院文件指出,对于约定俗成、影响广泛的中国历史人名、历史地名,可以沿用旧有译名,不必统一为汉语拼音方案。
上海广播电视台高级编辑、上海市非遗保护专家委员会委员、原上海市曲艺家协会副主席葛明铭向我们表示:“ZIKAWEI”是当年法国传教士模仿上海话读音,用法语字母来拼写的注音,已成为一个历史背景和文化现象。在一些历史背景和文化意味强的场合运用,并不违背国家相关的规定。
还有广东IP的网友质疑,中山大学、中山纪念堂的英文译名就使用了“Sun Yat-sen”,这同样是粤语译名,难道也要改吗?
另外,上海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丁迪蒙介绍道,上海话中“ZI”等尖团音具有悠久的历史,只是这类发音渐渐消失在日常表达中,反而曲艺原汁原味地保存下来。
而该博主认为尖团音是来自上海曲艺,所以要剔除,这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是“本末倒置”了。
还有网友担心,上海话式微,如果本地人都不愿意接受与保留方言元素,那么方言的发展空间会不会越来越小?
实际上,上海人对于上海话传承的焦虑由来已久。上海话是吴语的重要代表,在江浙沪一带的影响力较大。历史上,不少上海人亦曾移民到各地,因此在香港、台湾以及美国、日本、澳洲等地区和国家,上海话亦有不少使用者。
一方面,作为一线大城市,上海与广州一样经历着人口大规模流动。自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大量人口从农村转移到城市,从中西部内陆地区转移到东南部沿海地区。
2021年第七次人口普查多个方面数据显示,上海2487.1万非流动人口中,包含外来人口1047.9万人,占比42.1%。随着本地人口与外来人口的比例改变,部分公共场合总是普通话优先。
根据2016-2017年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开展的“上海社会认知调查”,对于迁居上海的人而言,越是年轻,越是不愿学习上海话,会说上海话的外地年轻人已是凤毛麟角。
可以说,外地人对于地方语言的学习动机越来越弱,本地人说上海话的语言环境也愈发萎缩。
吴语研究专家钱乃荣指出,1992年起,上海市硬性规定所有中小学生课下不允许讲上海线年及以后出生的孩子在入学后少用上海线后的孩子开始,上海话传承出现了断层”。不少90后上海网友也回忆道,
而00后的情况更加不乐观,上海社科院曾在2012年对当时就读中小学的00后开展调查,结果显示,
如今广州有“土生捞仔”的说法,不少上海人也自称是“洋泾浜”(上海话里指一个人说本地线
上海话拼音尚无官方方案,目前主流有“吴语拉丁化方案”、“通用吴语拼音方案”、“上海线年,首个与“上海话拼音方案”对接的上海话输入法才开始面世。
但粤拼的应用程度较高。例如香港和内地朋友在互联网时代最常用的“香港语言学学会粤语拼音方案”,有见于香港人名、地名、街名等英文名称的“香港政府拼音方案”,还有香港的中小学广泛采用的“香港教育学院拼音方案”。
粤语有正规的字和音的对应,口头语可以对应到统一的书面语。但是大多数上海人难以掌握这样一套统一的书面表达方式,写上海话时,大多随意使用普通话中的同音字。
在文娱作品的繁荣程度上,粤语比起上海线年代,香港特殊的历史环境,形成了宽松开放的文化创作氛围。
就以去年大热的《声生不息·港乐季》来说,其正片在内地视频平台的播放量超过30亿,在社交平台上也引起非粤语母语观众的关注与讨论。
。其具有着强烈的喜剧色彩,表演者演出时一般说上海话,掺杂着许多当地俚语。广东人熟悉的《七十二家房客》,其原版正是上海滑稽戏。
▲图源网络总的来说,在现代化社会中,方言拥有完善的文字系统是“阳春白雪”,具有大众喜闻乐见的文娱作品是“下里巴人”
上海、广东尚属经济发达地区,对于保护本土语言的声量也更大。那么在其他经济不那么发达的地域,一些小众的方言是不是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呢?
2018年,浙江师范大学的师生曾前往浙江大坑村,对当地畲族人的方言“畲话”开展调查。结果显示,大坑居民现有140多人,25岁以下的畲族人基本已不会讲畲话。
同时,村内老人居多,空心化现象突出,年轻一辈大多背井离乡到大城市发展,说方言的机会自然越来越少,
除非采取比较有效措施,否则在一个世纪之内这些语言(至少3000种)都会消失。
▲图源水印值得一提的是,在保护方言的讨论中,不时有网友把方言和普通话放在二元对立、此消彼长的位置上
而从广州80后在生活和工作上的沟通,普遍都自由切换地道粤语和标准普通话的情况去看,学习普通话并不会构成对传承粤语的障碍。
无论是一线城市还是偏远小镇,无论天南还是地北,无论通俗还是晦涩,更无论优美还是别有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