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乐山市最有名的古物遗迹是乐山大佛,但乐山市的佛像却并不只有那一座。在乐山市很多地方都拥有不同数量的佛龛,其中石刻佛像众多。
有一处是东汉末年庞德公的住所,名为庞坡洞,在夹江县木城镇。这里的山体陡峭,墙壁上刻有不少建造于明代的佛像,技艺巧妙,精致生动,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颇高,属于国家三级文物。
在2017年8月20日上午,夹江县民警收到了报警:庞坡洞有十颗佛头不翼而飞。
庞坡洞附近的村民,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到山上打扫、烧香、拜佛,但因这里长时间没被偷窃过,所以他们并没注意过佛像数量。
在这里偶尔有游客游览,可这些外来游客并不了解这些石刻佛像,对这些佛像的数量以及详细情况更是不清楚。是以,佛头丢失的第一时间并没有人注意到。
庞坡洞是汉代庞德公隐居的地方,也是由此得名,洞口是“庞坡洞天”四个大字,上面长满了青苔,与山间葱翠玉树融为一体,洞两边便是悬崖峭壁,上面石刻有一百零五尊佛像,皆是明代时期开凿。
另一边崖壁上还刻有明人游记碑刻,里面也明确记载着,摩崖造像的具体日期,为明代嘉靖元年,距今已有近五百年的历史,是我们重要的古物财产。
此次被盗窃的地方在二号佛龛中,分为两排,分别有五十二和五十三个石刻栩栩如生的小佛像,被盗的佛头有十颗,五颗位于上排,五颗位于下排,毫无规律地分布其中。
由于庞坡洞地处非常偏僻,很多夹江县本地人都找不到这里,民警特意尝试了手机导航,在上面都差找不到此地,他们推测,作案人员很可能是附近村民。
民警进一步勘测被破坏的佛像,在二号龛的上一排,一座被盗佛像旁边的佛像遭到波及,眉弓上脸颊上都是工具擦过的痕迹以及佛头撬下的痕迹,推测是由多种工具撬下的,并且嫌疑人很可能是两次作案,第一个佛头被撬下的时间明显早于其他几个佛头。
佛像身上有明显的凿撬痕迹,嫌疑人有技巧地尽最大努力撬下完整无损的佛头,是一个对古物知识有了解的人。
他们的作案工具可能包含锤子、改刀和电钻等,民警到周边的五金店,商店等一一排查,都没找到有效线索。
民警根据勘察,刻画出一些嫌疑人的特征。庞坡洞崖壁陡峭,道路崎岖不平,石刻的佛头重量不轻,嫌疑人排除的妇女和年岁大的人,很可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
因对十个受损佛像的痕迹勘测,其中有对文物古物知识了解的人,但不是专业技术人员。庞坡洞地处偏僻,也可能有附近村民参与。
民警随后调查了夹江县周边路口的所有监控视频,根据推测的大致画像,找到近两个月时间范围里的来往车辆,视频数据中有高达数十万的车辆来往,在其中查找与相关线索有关联的车辆,难度极高。
目前对嫌犯的了解并不多,为了能找更多线索,推测嫌犯的犯案时间、出逃路线、相貌特征等,民警在庞坡洞周边数百公里进行走访调查,虽然这里人烟稀少,数百公里的范围也足足有一千多户,大约三千多人。
经过民警长时间的努力,终于有了一个小小的线索,这些走访过的人中,有人向民警提供了线索。
其中一位村民,知晓警方的目的后,回想自己出游时间,告诉民警,他曾在6月23日到过庞坡洞游玩,因风景秀丽,石刻造像栩栩如生,在手机中拍下了不少那些佛龛的照片。
民警在手机照片中与被盗的佛像一一对比,发现当时那些佛头还未被嫌疑人盗取,完好地存在在佛龛之中。
得到线索后,民警返回警局后立刻开展了新一轮的工作,虽然明确缩小了作案时间,但民警的工作并未减少,他们重新找出6月23日到8月20日的监控视频,再一次根据现有的线索画像,进行一一筛选排查,然而犹如大海捞针,没有一点效果。
没有了线索,民警忽然想到从另一角度着手,嫌犯盗取佛头目的一定是为了转手获取巨额利润,古玩市场流通很有一定的概率会有相关消息。
在夹江县周边也出现过一些盗取文物的案件,夹江民警也万分关注那些被抓住的嫌犯,或许那些嫌犯知道这起案件的线年年底,民警终于又收到了一个有用的线索,他们在和外地的民警交流时,意外得知曾有嫌犯提过佛头的事。
2016年,因为盗墓问题公安机关对小张实施抓捕,当年盗墓的地方恰巧就在庞坡洞附近,小杨和小张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团体作案。
民警了解到二人后,没有惊动嫌疑人,分别调查,走访了二人的行程轨迹等详情,有了确凿证据后,迅速实施抓捕。
小杨和小张两人都在这个群聊中,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文物和古玩,也时常做着发财的梦,想要快速致富,两个人臭味相投,很快聊到一起,甚至在真实的生活中也一直有联系。
于是他为了尽快还债,临时起意,想了条来钱快的歪路,盗取石刻佛像,达到快速发家致富的目的。
当他将这一想法告诉小张时,小张亦是毫不犹豫地决定加入其中。他们拍了些照片,准备找到买家后再来。
四人彼此虽然并不熟识,但因为共同的目标,他们彼此信任。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制定好了一份详细的计划。
同时,他们准备好车子和作案工具,联系好一个古玩店老板后,前往庞坡洞实施盗窃。
但一号龛位置陡峭,难度比较大。于是他们转而选择了位置好,难度低的二号龛。
因为之前联系的古董商家蒋老板要求先看品相,于是他们先是谨慎地撬下一个佛头,拍下后发给蒋老板。
蒋老板同意以后,他们分头行动,趁着天黑的掩盖,无人知晓,各自拿着手中的工具开始根据计划锤砸佛头,其中小张就凿下了三个佛头。
他们完成后,还在崖壁上抓了一些青苔,胡乱抹在断了头的佛像脖颈处,稍作掩饰,延长被发现的时间。
他们迅速驱车赶往四川成都的一位古玩店蒋老板家中,以十颗共计一万元的价格卖出。除了作案过程中的开销,每个人只分到一千五百元左右。
小张小杨在盗窃佛头中得到好处后,接下来也前往了另外的地方进行盗窃,也正是他们之后的行动,向警方暴露了他们的行踪,民警根据蛛丝马迹才抓获了他们。
小张和小杨被民警抓到后,为警方提供了眼镜的线索,当时他们作案车辆是由眼镜提供,牌照为渝牌。
经民警分析和调查,很快一名出现在车主身边为其处理过违法案件的人浮出水面,民警调查其身份后,确定他就是代号为眼镜的嫌疑人。
民警驱车赶往收走四人手中佛头的成都古董店蒋老板家中。蒋老板家中古香古色,摆满了砚台等古玩。
见民警到访,蒋老板茫然无措,辩解自己并不曾干过任何违法的事情,日常只是喜欢收收砚台,并且不进行买卖,拒不承认自己曾经接触过十颗佛头。
很快,蒋老板承认,在2017年时,他确实收购过十颗佛头,但之后他以收购价十多倍的价钱转卖给了福建的傅先生,交易完成后,两人也再没有联系了。
出乎意外的是,傅先生知晓了此事,主动与民警联系,愿意将十颗佛头全部奉还。傅先生态度诚恳,将十颗佛头照顾得很好,到他手中后没再经过倒卖流转。
之后夹江县民警为佛头举办了隆重的交接仪式,正式将佛头移交给夹江县文管所。
另外,夹江警方在办案过程中侦破了数起另外的地方佛像被窃案件。经过此事,庞坡洞一带皆被安上了监控,并派出了专门人员看守,以防盗窃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