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80年代,在河间市出土了一批唐代鎏金造像。这批鎏金造像具备极高的艺术价值,是珍贵的国家一级文物。
然而,在这批造像上已经能看到成片绿色的锈迹,这就像是文物中的“癌症”,如果不加控制,将会蔓延到文物的全身,并且最终毁掉造像。怎么办?必须立即拯救。修复这批造像的艰巨任务落到了河北省文物保护中心的文物修复师身上。
在河北省文物保护中心院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间实验室。室内弥漫着一股乙醇味。王景勇、陈肖飞、马云霄正在这里聚精会神地工作,他们身穿白大褂,手戴白手套,手里紧紧攥着一件件青铜器,用放大镜细致地观察,不时用毛刷在文物表面轻轻地拂拭。工作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种化学药品和修复工具,在他们背后的墙上,贴着一组照片:那是国家一级文物,上个世纪80年代在河间出土的唐代鎏金佛像。
就在这间普通的实验室中,许多濒临毁坏的文物获得了重生。最让王景勇他们难忘的就是上个世纪80年代在河间出土的唐代鎏金佛像。
王景勇,45岁,河北省文保中心科技保护修复部主任,毕生精力都花在从事文物保护与修复工作上。所以当2009年河间文物保护管理所将这批文物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喜出望外,同时又觉得合情合理。喜出望外的是因为能够修复这一组数十座唐代鎏金佛像是一个重大的工程,负责这项工程对于任何一个文物修复师来说,都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
刚看到这批文物的时候,王景勇心里一沉:国家一级文物,怎么毁坏成这个样子!
河间市历史悠远长久,古称瀛州。近些年来在配合基本建设的考古发掘中,发现了大批古遗址、遗迹、古墓葬等,并出土了大量不同质料的精美文物。他们拿到的这批佛像均为窖藏出土文物,在出土的鎏金造像中有鎏金镂空背光释迦像、观音菩萨、佛装菩萨、迦叶、阿难、罗汉、组七佛、老君像、座床等珍贵文物。其中一部分由当地城上村村民于1982年捐献,一部分由北李子口村1984年捐献。
这批造像铸造工艺精湛、比例匀称、表情姿态细腻传神,表现出隋唐时期宗教造型艺术的高超水平,具备极高的艺术价值。佛像拿起来一看,不少器物已经残缺,佛像的背光、底部均有缺失,原本是固定在木制底座上的佛像,有些已经歪歪扭扭,无法站立。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遍布佛像身体头部、身躯、背部以及底座的成片绿色的有害锈才是最严重的威胁,在业内,这种有害锈被看作是“癌症”!
2009年4月,王景勇没有丝毫犹豫,就从河间文物保护管理所工作人员手中,接下了这批“重症患者”。和他一起承担这项任务的,还有同实验室的两个年轻人:马云霄和杨策,他们满怀激情地接下这项工程,一干就是两年。
实验室的旁边,就是王景勇的办公室。不大的办公室中,书籍堆得到处都是。“修复文物这项工作,要一直地学习。”王景勇说。在他的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铜制结业证书。上面写着“北京——洛阳2004年中意合作文物保护修复培训项目毕业留念”。
他说:“这次培训班的意义非凡,目前国内文物修复的中坚力量,大部分都是从这个培训班里走出来的。”这次培训为期一年,四个月在北京,四个月在洛阳,培训班的成员都是各地文保部门已经积累了许多文物修复经验的科研骨干,而在一起这一年的交流、切磋,又让他们的文物修复功力得到了系统、全面的提升。
接下包括河间出土的唐代鎏金佛像等许多文物修复工程,王景勇的底气也来自这里。
这批文物自上世纪80年代发现并出土后,因当时经费及技术力量不足等问题,从未采取过任何保护、修复措施。又因器物出土后存放环境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大部分鎏金造像出现了不同程度不一样的病害,并且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迫切地需要修复保护处理。
王景勇他们立即着手,首先绘制出这批佛像的病害图,用圆圈表示空洞,用曲线表示裂隙,用方块表示绿绣,用十字表示鎏金层脱落。一座接一座,将这几十件佛像的病害图全部绘制了出来。
不要小看这样的一个过程,他把这个步骤比喻成医生看病:“真正有经验的医生,高明的地方在于诊断,能够正确地诊断出病人的病根;作为文物修复师,最重要的是认清一件文物真正的问题,然后才好对症下药。”
这批鎏金佛像用“病入膏肓”来形容并不为过,连片绿色的有害锈遍布佛像身体各处。王景勇打了个比方:“像恶性肿瘤容易转移一样,这种有害锈在潮湿、温暖的环境中会迅速增加,如果不加以控制,或者控制不得力,将会继续扩散,并且最终会毁掉这件文物。”
应对办法也很快确定。为了稳妥起见,他们选取佛像的足部,这个大家平时不太关注的地方做试验。将足部的有害锈取样、化验,然后配试剂,进行有害锈的清理。这样的一个过程听上去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很复杂。建造的时代、出土的地域、气候和环境,都将影响有害锈的成分,为了消除掉这些“恶性肿瘤”,同时最大限度地保护好佛像本身,他们仅仅为了配置配方就做了数十次实验,他们的付出也获得了回报。
马云霄至今还保留着一组照片,是这组佛像修复前后的对比。作为这一个项目中的一员,修复工作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2005年,化学专业出身的马云霄,进入河北省文保中心工作,没想到这个专业背景为他的修复工作带来极大的帮助。消除佛像上的有害锈需要的化学药剂,有了马云霄的专业背景,变得容易了许多。
为了确定病害的性质和位置,他们利用X荧光、金相显微镜进行观察。因为其中一尊佛像的情况,他们还专门带着这尊佛像到北京做三位扫描。在修复过程中,他们遇到了很多问题,马云霄说,有些佛像表面上鎏金层还是完整的,可是有害锈已经在鎏金覆盖的佛像皮肤上慢慢地生成,如果不对这部分有害锈做处理,将来病害仍然会有反复。
要想将文物修复好,仅有耐心和细致是不够的,还要在修复方式的选择上考虑全面。比如,有时佛像的头部会有大面积的锈蚀。但一旦清除,佛头就不再具有整体美感,而是空了一大块。这时就需要对有害锈做加固,并把佛像放在不利于有害锈发展的环境中。
两年的时间里,他们陪着文物的时间远超于了陪伴家人的时间。寒来暑往,在这间小小的实验室中,在他们的努力下,一件件文物又恢复如新。王景勇说,“这种感觉,就像是医生看着身患癌症的病人痊愈出院一样。”
2010年底,经河北省文保中心精心修复的这组唐代鎏金佛像交还到河间文物保护研究所,马云霄保留的一组照片,清晰地显示出了这组文物修复前后鲜明的对比。
对于文物修复师来说,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自己修复的文物在博物馆中展出。为了可以更好地修复文物,省文保中心科技保护修复部计划购进专业的虚拟复原设备,通过计算机的帮助,他们的“医术”将更上一层楼。
在出土的鎏金造像中有鎏金镂空背光释迦像、观音菩萨、佛装菩萨、迦叶、阿难、罗汉、组七佛、老君像等珍贵文物。这批造像铸造工艺精湛、比例均称、表情姿态细腻传神,具备极高的艺术价值,是珍贵的国家一级文物。
近日,北京、天津等地专家学者觉得,康保西土城是目前所知张家口坝上地区顶级规模、级别较高的辽金时期古城址是金朝后期西北路段金长城防御体系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