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滋院士谈求学之道:别比聪明最后谁用功谁赢

时间: 2024-09-09 09:40:03   来源: 雕塑

  陈新滋,1950出生,广东台山市人。1975年毕业于日本东京国际基督教大学,1979年于美国芝加哥大学化学系获得博士学位。1979年至1992年在美国孟山都公司中心研究室担任高级研究专家,2010年担任香港浸会大学校长,2015年7月起担任中山大学教授兼学术委员会主任。2001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知名有机化学专家,中山大学教授,中国科学院院士,香港浸会大学荣休校长。

  研究领域为不对称合成及其工业应用,手性医药中间体合成、相关工艺的研究与应用,新型抗癌药的研究与开发等,获得多项中国和国际发明专利。2005年获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不对称构建C-C键的关键技术探讨研究),1999年获日本有机合成化学会 “Lectureship”奖,获2006/07年度日本科学振兴会邀请学人奖。

  作为一名有机化学家,陈新滋研究开发新型抗癌药、去污剂,并一直注重将研究推广到真实的生活中,希望成果给老百姓的生活带来改变。他是一名中科院院士,却喜欢把“我不聪明”挂在嘴边。他用自己的经历告诉年轻人,“大家别总感觉自己聪明,其实到最后是谁用功谁赢。”他从广州走向世界,如今再次回归广州,对于广州的科学技术创新建设,他同样深有感触,他建言,广州可创立科研中心,对接高校和中小企业,助力广州打造国际科学技术创新枢纽。

  陈新滋是广东台山人,从小跟随做生意的父亲来到广州,虽然成绩优异,但在20世纪60年代,由于种种原因,初中毕业的陈新滋便无书可读。于是他下定决心,南下香港求学。

  他回忆,在香港读书时,自己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英语。“只有半年就要考高中了,但我英文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水平。”于是,陈新滋选择了最“笨”的方法——背字典。“我一天学50个单词,100天就能学会5000个常用单词,很难,但不是不可能。”

  那时候,因为经济拮据,陈新滋白天要到工厂工作。于是,他把单词记在一张小纸条上,在工作期间悄悄背单词,“第一天背50个,第二天100个,第三天150个,一个月就能学会很多单词了。”半年后,陈新滋赢得了李求恩纪念中学仅有的几个插班生资格之一。“为什么我能做到?其实我并不聪明,唯一的原因是我比较用功,我很珍惜学习的机会,所以肯花心思学下去。”陈新滋这样总结。

  再后来,陈新滋以全港第一名的成绩赴日本留学。最初,对日文一窍不通的他连听懂老师讲课都成问题。于是,陈新滋苦学日语,每天还用录音机录下老师讲课的内容,晚上戴着耳机反复听。“有时候睡着了,耳机里还一直在放。”半年以后,陈新滋便能够用日语流利地对答。毕业时,他又以理学院第一名的成绩被教授推荐到美国芝加哥大学继续深造。“我清楚我不聪明,但我很用功,所以大家别总感觉自己聪明,其实到最后是谁用功谁赢。”他再一次总结。

  之所以选择化学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陈新滋坦言,一是源于兴趣,二是希望自己能为社会做些贡献。这也是怎么回事几十年来陈新滋始终奋战在科研的第一线。“做科研是很好玩的,只要喜欢就会入迷。就好比有的老太太80多岁了,喜欢打麻将,一天能打8个小时。我做科研也一样,只要喜欢,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做科研除了好玩,还很实用,你的研究成功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这会带来了无穷无尽的乐趣。”他更用经历印证了自己对科学的态度。陈新滋是全世界最早涉足“手性”药物的学者之一。20世纪70年代末,陈新滋在均相氢化不对称合成反应的研究中发现了新不对称催化的反应机理,首次揭示并证明了“主要手性产物来自微量的催化中间体”。利用电化学与手性催化技术,他研究开发了手性药物萘普森的实用不对称催化合成工艺,并达到可工业化的标准,其中多种手性配体及催化剂已经被国际商品化销售。

  陈新滋总结出科学研究应该以追求真、善、美为目标。他解释,科学首先要求真,如果是假的,无论做得多漂亮,只能带来更大的伤害。对于求善,他强调,假如做科研仅仅是为了发表漂亮的文章、提升国际名望,这并不是最善。“最善的是将我们的工作推广到生活中,帮助老百姓处理问题,例如做出一种药品治愈很多人,这就是最大的善。”在他看来,科研还应该求美,只有追求完美,才能够在事业中不断进步。

  在工业界从事研究十多年后,陈新滋最终选择回到高校。2010年,他成为香港浸会大学校长,2015年,陈新滋回到广州,成为中山大学的全职教授和学术委员会主任。当时,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深情地说:“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事实上,陈新滋院士的“广州情缘”,早在20世纪60年代便已种下。1962年,他曾就读于中山大学附中(现广州市六中)。“我在广州接受的基础教育,对我后来到国外深造很有帮助,所以我一直对广州很有感情。”2001年当选中科院院士后,他也兼任过中山大学药学院首任院长,为中山大学药学院的建立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他坦言,广州一直是中西文化交流的汇聚地,虽然城市变化日新月异,但在文化传承方面却做得很好。他坦言,无论是浸会大学提倡的“全人教育”,还是中山大学推行的“德才兼备、领袖气质、家国情怀”人才教育培训目标,都鼓励学生学有所成,经世致用。

  谈及在药学领域的科研创新,陈新滋认为广州有相当好的条件。“广州有大型制药厂,也有很好的经济条件和深厚的学术文化基础。”他认为,广州今后可以在创新药物方面继续拓展。“在药学科研方面,应该更注重如何把知识变成生产力,将好的研究变成好的产业,这对广州和广东的经济发展都会起到一定的帮助。”

  针对广州提出建立国际科学技术创新枢纽,他认为,无论从科研基础、文化渊源还是高校资源来看,广州都有良好的基础,近年来,广州对科学研发的投入也逐渐提高。他建议,广州可以建立科研中心,对接高校与中小企业。“很多中小企业和高校实验室,虽然有心创新,但由于团队人员少,难以自己完成某些常规实验,可以将这些实验交给研究中心,企业和高校自身把重心放在突破性的创新上。”

  广州要打造成高端创新人才的汇聚高地,陈新滋建议,最重要的并非开出高薪,而是让他们看到希望。他认为,只要将高校、政府、企业等各方面资源联动起来,广州在今后20年的发展大有可为。

  “德艺双馨,文武双全”——中山大学原校长黄达人曾这样评价陈新滋。在与陈新滋院士的对谈中便能看出,这样的评价绝非恭维。

  对陈新滋院士的专访是在他到广州秀全中学参加珠江大讲堂的科普讲座后进行的。虽然已是院士级的专家,但面对中学生,陈新滋丝毫没有懈怠,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通过图文视频并茂的全英文幻灯片,用带“广式腔调”的普通话,给孩子们普及抗癌药物的化学知识和最新研究成果。他讲的明明是深奥难懂的化学,却没有佶屈聱牙的字眼,让人听出了趣味。

  “有哪位同学能解释什么叫‘触媒’?答对的我可以请你吃饭。”一个简单的发问顿时拉近了与学生的距离,引发台下学生的热烈互动。

  “什么叫手性?就好比人的双手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左手戴不进右手的手套,因为它们的立体结构不同,在化学中,这就叫做手性,也叫镜像对映体。”他如此解释自己的研究,“癌细胞之所以形成,是因为基因向它传递了‘你快快长大’的信息,我们的抗癌药,就是不让基因传递信息,就像中国古代带兵打仗,要有人发号施令,否则士兵不会前进。”

  在短短1小时的讲座中,据记者统计,陈新滋讲了十多个小故事,这些故事将看似深奥枯燥的化学“种”进了孩子们的心底,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科学家用专业术语介绍自己的研究成果或许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十几岁的孩子听懂。陈新滋院士让人们看到,“院士级”的化学研究,一样可以用这样生动有趣的方式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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